诗文库 正文
使公孙遂往朝鲜(元封二年) 西汉 · 汉武帝
出处:全汉文 卷四
将率不能前,乃使卫山谕降右渠,不能颛决,与左将军相误,卒沮约。今两将围城,又乖异,以故久不决,使故济南太守公孙遂往正之。有便宜,得以从事(《汉书·朝鲜传》)。
赏诛上官桀等功诏(元凤元年十月) 西汉 · 汉昭帝
出处:全汉文 卷五
左将军安阳侯桀、骠骑将军桑落侯安、御史大夫桑弘羊皆数以邪枉干辅政,大将军不听,而怀怨望,与燕王通谋,置驿往来相约结。燕王遣寿西长孙、纵之等赂遗长公主、丁外人、谒者杜延年、大将军长史公孙遗等,交通私书,共谋令长公主置酒,伏兵杀大将军光,征立燕王为天子,大逆毋道。故稻田使者燕仓先发觉,以告大司农敞,敞告谏大夫延年,延年以闻。丞相征事任宫手捕斩桀,丞相少史王寿诱将安入府门,皆已伏诛,吏民得以安。封延年、仓、宫、寿皆为列侯(《汉书•昭纪》)。
封冯奉世关内侯诏(永光二年) 西汉 · 汉元帝
出处:全汉文 卷七
羌虏桀黠,贼害吏民,攻陇西府寺,燔烧置亭,绝道桥,甚逆天道。左将军光禄勋奉世,前将兵征讨,斩捕首虏八千馀级,卤马牛羊以万数。赐奉世爵关内侯,食邑五百户,黄金六十斤(《汉书·冯奉世传》)。
益封孔光等四辅诏(元始元年正月) 西汉 · 元王皇后
出处:全汉文 卷十
太傅博山侯光宿卫四世,世为傅相,忠孝仁笃,行义显著,建议定策,益封万户,以光为太师,与四辅之政。车骑将军安阳侯舜,积累仁孝,使迎中山王,折冲万里,功德茂著,益封万户,以舜为太保。左将军光禄勋丰宿卫三世,忠信仁笃,使迎中山王,辅导共养,以安宗庙,封丰为广阳侯,食邑五千户,以丰为少傅。皆授四辅之职,畴其爵邑,各赐第一区。侍中奉车都尉邯宿卫勤劳,建议定策,封邯为承阳侯,食邑二千四百户(《汉书·王莽传》上)。
奏劾王嘉 西汉 · 孔光
出处:全汉文 卷十三
嘉迷国罔上不道,请与廷尉杂治(《汉书·王嘉传》:光禄大夫孔光、左将军公孙禄、右将军王安、光禄勋马宫、光禄大夫龚胜劾云云,遂可光等奏。)。
奏劾王商 西汉 · 史丹
出处:全汉文 卷四十三
商位三公,爵列侯,亲受诏策为天下师,不遵法度以翼国家,而回辟下媚以进其私,执左道以乱政,为臣不忠,罔上不道,《甫刑》之辟,皆为上戮,罪名明白。臣请诏谒者召商诣若卢诏狱(《汉书·王商传》:张匡上书,愿对近臣陈日蚀咎,下朝者左将军丹等问。匡对,于是左将军丹等奏。)。
上书理刘辅 西汉 · 辛庆忌
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三
臣闻明主垂宽容之听,崇谏争之官,广开忠直之路,不罪狂狷之言,然后百僚在位,竭忠尽谋,不惧后患,朝廷无谄谀之士,元首无失道之愆。窃见谏大夫刘辅,前以县令求见,擢为谏大夫,此其言必有卓诡切至,当圣心者,故得拔至于此。旬日之间,收下秘狱。臣等愚,以为辅幸得托公族之亲,在谏臣之列,新从下土来,未知朝廷体,独触忌讳,不足深过。小罪宜隐忍而已,如有大恶,宜暴治理官,与众共之。昔赵简子杀其大夫鸣犊,孔子临河而还。今天心未豫,灾异屡降,水旱叠臻,方当隆宽广问,褒直尽下之时也。而行惨急之诛于谏争之臣,震惊群下,失忠直心。假令辅不坐直言,所坐不著,天下不可户晓。同姓近臣本以言显,其于治亲养忠之义诚不宜齿囚于掖庭狱。公卿以下,见陛下进用辅亟,而折伤之暴,人有惧心,精锐销耎,莫敢尽节正言,非所以昭有虞之听,广德美之风也。臣等窃深伤之,唯陛下留神省察(《汉书·刘辅传》:成帝欲立赵婕妤为皇后,辅上书,系掖庭秘狱。左将军辛庆忌、右将军廉褒、禄大夫师丹、太中大夫谷永俱上书。)。
赐史丹策(永始中) 西汉 · 汉成帝
出处:全汉文 卷八
左将军寝病不衰,愿归治疾。朕湣以官职之事,久留将军,使躬不瘳。使光禄勋赐将军黄金五十斤,安车驷马,其上将军印绶。宜专精神,务近医药,以辅不衰(《汉书·史丹传》)。
封史丹为武阳侯诏(鸿嘉元年) 西汉 · 汉成帝
出处:全汉文 卷八
夫褒有德,赏元功,古今通义也。左将军丹往时导朕以忠正,秉义醇壹,旧德茂焉。其封丹为武阳侯,国东海郯之武强聚,户千一百(《汉书·史丹传》)。
上疏追讼冯奉世前功 西汉 · 杜钦
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一
前莎车王杀汉使者,约诸国背畔。左将军奉世以卫候便宜发兵诛莎车王,策定城郭,功施边境。议者以奉世奉使有指,春秋之义亡遂事,汉家之法有矫制,故不得侯。今匈奴郅支单于杀汉使者,亡保康居,都护延寿发城郭兵屯田吏士四万馀人以诛斩之,封为列侯。臣愚以为比罪则郅支薄,量敌则莎车众,用师则奉世寡,计胜则奉世为功于边境安,虑败则延寿为祸于国家深。其违命而擅生事同,延寿割地封,而奉世独不录。臣闻功同赏异则劳臣疑,罪均刑殊则百姓惑;疑生无常,惑生不知所从;亡常则节趋不立,不知所从则百姓无所措手足。奉世图难忘死,信命殊俗,威功白著,为世使表,独抑厌而不扬,非圣主所以塞疑厉节之意也。愿下有司议(《汉书·冯奉世传》)。
上书谏哀帝 西汉 · 鲍宣
出处:全汉文 卷五十
窃见孝成皇帝时,外亲持权,人人牵引所私,以充塞朝廷,妨贤人路,浊乱天下,奢泰亡度,穷困百姓,是以日蚀且十,彗星四起。危亡之征,陛下所亲见也,今奈何反覆剧于前乎!朝臣亡有大儒骨鲠,白首耆艾,魁垒之士;论议通古今,喟然动众心,忧国如饥渴者,臣未见也。敦外亲小童,及幸臣董贤等,在公门省户下,陛下欲与此共承天地,安海内,甚难。今世俗谓不智者为能,谓智者为不能。昔尧放四罪而天下服,今除一吏而众皆惑;古刑人尚服,今赏人反惑。请寄为奸,群小日进。国家空虚,用度不足。民流亡,去城郭,盗贼并起,吏为残贼,岁增于前。
凡民有七亡:阴阳不和,水旱为灾,一亡也;县官重责,更赋租税,二亡也;贪吏并公,受取不已,三亡也;豪强大姓,蚕食亡厌,四亡也;苛吏徭役,失农桑时,五亡也;部落鼓鸣,男女遮迣,六亡也;盗贼劫略,取民财物,七亡也。七亡尚可,又有七死:酷吏殴杀,一死也;治狱深刻,二死也;冤陷亡辜,三死也;盗贼横发,四死也;怨仇相残,五死也;岁恶饥饿,六死也;时气疾疫,七死也。民有七亡而无一得,欲望国安,诚难;民有七死而无一生,欲望刑措,诚难。此非公卿守相贪残成化之所致邪?群臣幸得居尊官,食重禄,岂有肯加恻隐于细民,助陛下流教化者邪?志但在营私家,称宾客,为奸利而已。以苟容曲从为贤,以拱默尸禄为智,谓如臣宣等为愚。陛下擢臣岩穴,诚冀有益豪毛,岂徒欲使臣美食大官,重高门之地哉!
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,陛下上为皇天子,下为黎庶父母,为天牧养元元,视之当如一,合《尸鸠》之诗。今贫民菜食不厌,衣又穿空,父子夫妇,不能相保,诚可为酸鼻。陛下不救,将安所归命乎?奈何独私养外亲,与幸臣董贤,多赏赐以大万数,使奴从宾客,浆酒霍肉,苍头庐儿,皆用致富!非天意也。及汝昌侯傅商,亡功而封。夫官爵非陛下之官爵,乃天下之官爵也。陛下取非其官,官非其人,而望天说民服,岂不难哉!
方阳侯孙宠、宜陵侯息夫躬,辩足以移众,强可用独立,奸人之雄,或世尤剧者也,宜以时罢退。及外亲幼童未通经术者,皆宜令休就师傅。急征故大司马傅喜,使领外亲。故大司空何武、师丹、故丞相孔光、故左将军彭宣,经皆更博士,位皆历三公,智谋威信,可与建教化,图安危。龚胜为司直,郡国皆慎选举,三辅委输官不敢为奸,可大委任也。陛下前以小不忍退武等,海内失望。陛下尚能容亡功德者甚众,曾不能忍武等邪!治天下者当用天下之心为心,不得自专快意而已也。上之皇天见谴,下之黎庶怨恨,次有谏争之臣,陛下苟欲自薄而厚恶臣,天下犹不听也。臣虽愚戆,独不知多受禄赐,美食太官,广田宅,厚妻子,不与恶人结仇怨以安身邪?诚迫大义,官以谏争为职,不敢不竭愚。惟陛下少留神明,览《五经》之文,原圣人之至意,深思天地之戒。臣宣呐钝于辞,不胜眷眷,尽死节而已(《汉书·鲍宣传》:丁、傅子弟并进,董贤贵幸,宣上书谏。)。
上疏诋公卿大臣 西汉 · 息夫躬
出处:全汉文 卷五十六
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,不可用。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。左将军公孙禄、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,内实呆不晓政事。诸曹以下仆遫不足数。卒有强弩围城,长戟指阙,陛下谁与备之?如使狂夫枭呼于东崖,匈奴饮马于渭水,边境雷动,四野风起,京师虽有武蜂精兵,未有能窥左足而先应者也。军书交驰而辐凑,羽檄重迹而押至,小夫懦臣之徒愦眊不知所为,其有犬马之决者,仰药而伏刃,虽加夷灭之诛,何益祸败之至哉(《汉书·息夫躬传》)!
驳息夫躬谋间匈奴议 西汉 · 公孙禄
出处:全汉文 卷六十一
中国常以威信怀伏夷狄,躬欲逆诈造不信之谋,不可许。且匈奴赖先帝之德,保塞称蕃。今单于以疾病不任奉朝贺,遣使自陈,不失臣子之礼。臣禄自保没身不见匈奴为边竟忧也(《汉书·息夫躬传》,会单于当来朝,遣使言病,愿朝明年。躬因是而上奏,以为云云。书奏上,引见躬,召公卿将军大议,左将军公孙禄以为。)。
议禽贼方略 其一 西汉 · 公孙禄
出处:全汉文 卷六十一
太史令宗宣典星历,候气变,以凶为吉,乱天文,误朝廷。太傅平化侯饰虚伪以偷名位,「贼夫人之子」。国师嘉信公颠倒《五经》,毁师法,令学士疑惑。明学男张邯、地理侯孙阳造井田,使民弃土业,牺和鲁匡设六管以穷工商。说符侯崔发阿谀取容,令下情不上通。宣诛此数子以慰天下(《汉书·王莽传》下:故左将军公孙禄征来与议,禄曰云云。)!
策免彭宣(建平元年十月) 西汉 · 汉哀帝
出处:全汉文 卷九
有司数奏言诸侯国人不得宿卫,将军不宜典兵马,处大位。朕惟将军任汉将之重,而子又前取淮阳王女,婚姻不绝,非汉之制。使光禄大夫曼赐将军黄金五十斤、安车驷马,其上左将军印绶,以关内侯归家(《汉书·彭宣传》)。
劾奏董宏 西汉 · 师丹
出处:全汉文 卷四十八
宏知皇太后至尊之号,天下一统,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,诖误圣朝,非所宜言,大不道(《汉书·师丹传》:高昌侯董宏上书言,宜立定陶共王后为皇太后。事下有司,时丹以左将军与大司马王莽共劾奏。)。
论谏官贬秩不当再举其职奏(熙宁元年七月) 北宋 · 孙觉
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八三、《国朝诸臣奏议》卷五二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一三五 创作地点:江苏省南通市
臣近准敕命降授前件官、同知谏院。臣已祗受讫,于二十二日正衙,二十三日门谢,并毕。臣窃以告臣之辞云:「荐引公卿,措置职任,此而轻肆,宜有惩责」。臣受命已来,夙夜惟思,若以臣畎亩无状,学问〇落,不足以拾遗左右,论大臣能否,则已矣;若以臣所论,不当于理,则臣所学于古者如此,敢违臣所学以徇世乎?然敕命已下,不敢遽有论列,既乞补外,而三状闻奏,未蒙报可。臣欲勉强就职,则臣方以言忤旨,得罪夺官。《传》曰:「人臣不见察于君,不敢立于朝」。臣虽闇愚,敢忘斯义?臣谨上考圣人,旁稽传记,反覆一二,为陛下言之,非以避臣之罪也,将以明君臣之义也。陛下幸赦其罪,使得毕陈。臣闻孔子所谓谏臣七人者,三公四辅也。天子与此七人者处,而绳愆纠缪,格君心之非,群臣之贤不肖,相与谋议而进退之,泯然不见其辨争之迹,而治化已成于天下。后世七人者,不任其责,始以小官与人主论辩天下之万事,故谏官虽微,而与谋于王体,与闻于国论。宰相与人主进退贤不肖于庙堂之上,谏官与人主别白贤不肖于造膝之间,其所从来久矣。孔子曰:「君子之任,行其义也」。又曰「勿欺也而犯之」。故臣之事陛下也,情不敢隐,而每犯颜焉,义之所在,则言之不疑。又闻孔子曰:「君子之事君也,将顺其美,匡救其恶」。晏子曰:「君所谓可而有否焉,臣献其否而成其可;君所谓否而有可焉,臣献其可而去其否」。若如告辞所谓,则人臣之义有匡救而无将顺,有献否而无成可,始得事君之义,而无隐情也。或者乃谓谏臣小官,不当与人主进退大臣之事;又或云谏臣虽可以论大臣之贤不肖,然不当云「以某代某」。臣又以为不然。卫大夫史䲡以蘧伯玉贤而不用,弥子瑕不肖而任事,数以谏而君不听,死且不懈,至以尸谏。卫公卒退弥子瑕,而用蘧伯玉。成帝时,御史大夫缺,谷永荐薛宣,成帝用之。鲍宣以谏大夫上言,请黜汝昌侯傅商、方阳侯孙宠、宜凌侯息夫躬,而召用故大司马傅喜、故大司空何武、师丹、故丞相孔光、故左将军彭宣。明年,上遂召孔光,免孙宠、息夫躬,又召何武、彭宣,复为三公。杜诗以南阳太守上疏,称「伏湛柱石之臣,宜居辅弼」;郎顗言「黄琼、李固可任时政,伊尹、傅说不足为比」。此数人者,皆位下言轻,或劝人主进退大臣,或欲以某代某,当时或用或不用焉,未尝以为非也。唐之盛在太宗,太宗之臣莫如魏徵。时有言徵阿党亲戚者,太宗使温彦博按之,又使彦博责徵不得不存形迹。他日,徵入奏曰:「臣闻君臣叶契,义同一体,未闻不存公道,唯事形迹。若君臣上下,同遵此路,则邦之兴丧,或未可知」。太宗改容曰:「吾已悔之」。若徵之言,可谓深得治体矣。使太宗以形迹待群臣,群臣以形迹事太宗,嫌疑猜阻,上下之情不通,则与秦之末世何异,岂能成贞观之治哉!今使言者论群臣之非而不言其是,论群臣之恶而不言其美,称其人不得言堪某职,述其才不得言堪某任,其为形迹,岂不甚哉?臣虽非魏徵之贤,实欲陛下复太宗之治也。故臣之事陛下也,知尽臣之义,而无隐情,上不见三公之尊,下不知九品之贱,愚智忠邪,茍知其详者,悉以献于左右。《传》曰:「为人臣者,无以有己」。明委质以事君,则身非己有,生杀予夺,唯上所令。《传》曰「匹夫不可夺志」。岂谓可杀可生者身也,可予可夺,而志不可以夺欤?以臣贱微,言论不合,放废窜逐,何伤于治。圣恩博大,才夺两官,或周章震扰,丧其所图,遂于陛下怀不尽之意,则罪莫大焉。况臣自供谏职,才及两月,得对至于五六,而章十馀上,臣之本末,计亦粗简圣心。然臣所言,无一见效。臣论枢密院使邵亢在位无状,而陛下疑之;论御史中丞滕甫奸邪,而陛下不信。则是臣行犹可疑,而言不足听也。陛下置左右耳目之官,而取言行无足采者,不知将何补于治?臣所以区区求去者,非徒不得其言,亦以深为陛下谋耳。伏望圣慈特赐检臣前后三状,罢臣言职,除一外官。臣见居家待罪,所有实录院检讨、同知谏院、管干国子监,臣并不敢供职。
日蚀对 东汉 · 张匡
出处:全汉文 卷四十九
窃见丞相商作威作福,从外制中,取必于上,性残贼不仁,遣票轻吏微求人罪,欲以立威,天下患苦之。前频阳耿定上书言商与父傅通,及女弟淫乱,奴杀其私夫,疑商教使。章下有司,商私怨怼。商子俊欲上书告商,俊妻左将军丹女,持其书以示丹,丹恶其父子乖忤,为女求去。商不尽忠纳善以辅至德,知圣主崇孝,远别不亲,后庭之事,皆受命皇太后。太后前闻商有女,欲以备后宫,商言有固疾,后有耿定事,更诡道因李贵人家内女。执左道以乱政,诬罔悖大臣节,故应是而日蚀。《周书》曰:「以左道事君者诛」。易曰:「日中见昧,则折其右肱」。往都丞相周勃再建大功,及孝文时纤介怨恨,而日为之蚀,于是退勃使就国,卒无怵惕忧。今商无尺寸之功,而有三世之宠,身位三公,宗族为列侯、吏二千石、侍中诸曹,给事禁门内,连昏诸侯王,权宠至盛。审有内乱杀人怨怼之端,宜穷竟考问。
臣闻秦丞相吕不韦见王无子,意欲有秦国,即求好女以为妻,阴知其有身而献之王,产始皇帝。及楚相春申君亦见王无子,心利楚国,即献有身妻而产怀王。自汉兴几遭吕、霍之患,今商有不仁之性,乃因怨以内女,其奸谋未可测度。前孝景世七国反,将军周亚夫以为即得雒阳剧孟,关东非汉之有。今商宗族权势,合赀钜万计,私奴以千数,非特剧孟匹夫之徒也。且失道之至,亲戚畔之,闺门内乱,父子相讦,而欲使之宣明圣化,调和海内,岂不谬哉!商视事五年,官职陵夷而大恶著于百姓,甚亏损盛德,有鼎折足之凶。臣愚以为圣主富于春秋,即位以来,未有惩奸之威,加以继嗣未立,大异并见,尤宜诛讨不忠,以遏未然。行之一人,则海内震动,百奸之路塞矣(《汉书·王商传》:太中大夫蜀郡张匡,其人佞巧,上书愿对近臣陈日蚀咎。下朝者左将军丹等问匡,匡对。)。
上皇帝书(二)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二四、《鸿庆居士文集》卷一○
臣闻管仲相齐,夺伯氏骈邑三百,饭蔬食,没齿无怨言。故能九合诸侯,一正天下。曹刿亦曰:「大小之狱,虽不能察,必以情,忠之属也,可以一战」。故三鼓之后,齐师败绩。何者?罚恶当其罪则国人服,国人服则可以图霸矣;折狱适其平则众心说,众心说则可以胜敌矣。恭惟皇帝陛下好生恶杀,视民如伤,屡下明诏,申敕狱吏,常恐一夫陷于非辜;而大臣怙乱,藉公报仇,思一快于刀剑笞箠之间。帝阍九重,如在天上,沈冤无告,号吁不闻,甚可痛也。臣顷罢临安府事之后,适新宰相用事,有蔡京死党李光者,望风指上疏论臣盗取官钱四万贯,并激赏金银以万计;又受所部人财物,皆有主名。大臣挟怨,欣然纳其言,欺罔宸听,作言章行下,直送大理寺。群嚣纷然,大喧朝听,臣亦骇惧不知所为。窃自思念盗取金银钱以万计,必有辇致匿藏之所;受所部民财,必有传送付受之人。有司验治,追索赃證,顾视私家,了无一物,弹文谓何?又念蔡京擅政于崇宁、大观之间,屡起大狱,雠复怨憎,亦须并缘疑似,诳惑上下,岂取凿空,中伤善类?况今日艰难多故之时,不应更甚于前,以故偃然自谓无事。夫何大理寺官吏朝诣都堂,莫造私第,共谋诬陷,械系数百人,锻鍊百馀日,不遣一吏扣臣之门,亦无一辞问臣之罪,忽降谪命,坐赃一千八百贯,贷死免决刺,羁管象州,下苏、湖、常三州起发。巡尉数辈发卒围第,驱迫上道。徒步出门,行次衢州,偶见朝报,所坐乃金银、木植、纸札、经文之属,计直为钱一千八百贯。嗟乎冤哉!陛下之法安在也?盗金受财,既有名色,不取于臣所,止用狱官傅会之文,折取价值,何以名为赃?不经审录,不取伏辩,直行典宪,赴贬千馀里,方知所坐,何以名为法?奸罔成群,纵情妄作,不知有君父,不知有祖宗之法,不知有天地鬼神之灵,不知有贤士大夫议其后,舞文毁法,欺天陷人,一至于此。方诏狱之作也,傥臣有一金之直藏于私橐,推治有实,必付吏大索,暴陈于朝,为终身不可磨灭之罪,岂肯违法不索赃證,但追一千八百贯价钱?苟可以诬陷于大谴大何之中,必捕逮系狱,使叩头伏罪,永无号天诉地之所,岂肯不取伏辩,三免投荒而去?且除籍为民,不齿于绅矣,方被受堂劄,付臣趣行;决狱之后,名在刑部矣,而大理寺移文州县,催趣赴贬所不已。典章荡然,更相破坏,以此揆之,冤滥极矣。故臣被罪以来,交亲问遗之书,士大夫慰勉之言,时听浮屠、老子空幻之说,与夫道路田野咨嗟太息之辞,皆谓此身一落世网,是非毁誉,得丧荣辱,自有定命,固不可逃,但未死亡,终见天日。所可惜者,大臣举措乃如此也。昔蔡京用事,穷凶极恶,集犬马大乱之成,遗祸社稷,殆不可救;不谓后之君子,踵乱亡之辙,出新意以作俑,雠一夫而自快,岂明主所望于除残救变之时!今者侧闻用事之臣相继罢免,一时造言起狱、纳沟下石之流悉已去国,以此占之,公议亦稍申矣。臣蒙垢累年,顿仆道路,一败涂地,万事瓦裂,妻死家破,暴露沟壑,幼稚呱呱,不能自存,亦足以偿仇怨之怒矣。两遇大赦,虽虫鱼草木皆被圣泽,如臣久遭诬陷,得自比于虫鱼草木之微,可以赦除而更始矣。朝廷清明,众贤驰骛,赏善罚恶,开示大公,皆欲措明主于三代之隆,岂直管仲之流以其君霸而已!二帝远狩,中原陷没,除苛解娆,收服众心,以辟国于万里之外,岂止曹刿一战之功而已!臣愚所以不避万死,献书在所,冒昧自陈,伏望陛下灼见冤状,断自圣心。念臣当众人皆欲杀之时,而有通国称不孝之罪,悼鬻屦之不售,伤画地之不入。庶几汉昭帝览燕国之奏书,而独得上官桀之诈;齐威王闻左右之毁言,而更论即墨之封;一洗无辜,纵臣自便。归葬死者,存育生者,退伏田里,以尽馀齿。上广陛下钦刑慎罚之仁,一申天下公共之法,消弭大臣报复眦睚之风,稍惩狱吏奇文巧诋之祸,少纾天下愤懑不平之气,岂惟愚臣一人独受大赐?
为袁绍檄豫州 东汉末 · 陈琳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九十二、文选卷四十四
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。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,忠臣虑难以立权。是以有非常之人,然后有非常之事;有非常之事,然后立非常之功。夫非常者,故非常人所拟也。曩者彊秦弱主,赵高执柄,专制朝权,威福由己,时人迫胁,莫敢正言,终有望夷之败,祖宗焚灭,污辱至今,永为世鉴。及臻吕后季年,产禄专政,内兼二军,外统梁赵,擅断万机,决事省禁,下凌上替,海内寒心。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,诛夷逆暴,尊立太宗,故能王道兴隆,光明显融。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。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,与左悹徐璜并作妖孽,饕餮放横,伤化虐民。父嵩,乞丐携养,因赃假位,舆金辇璧,输货权门,窃盗鼎司,倾覆重器。操赘阉遗丑,本无懿德,僄狡锋协,好乱乐祸。幕府董统鹰扬,扫除凶逆,续遇董卓,侵官暴国,于是提剑挥鼓,发命东夏,收罗英雄,弃瑕取用,故遂与操同咨合谋,授以裨师,谓其鹰犬之才,爪牙可任。至乃愚佻短略,轻进易退,伤夷折衄,数丧师徒。幕府辄复分兵命锐,脩完补辑,表行东郡,领兖州刺史,被以虎文,奖蹙威柄,冀获秦师一剋之报。而操遂承资跋扈,肆行凶忒,割剥元元,残贤害善。故九江太守边让,英才俊伟,天下知名,直言正色,论不阿谄,身首被枭悬之诛,妻孥受灰灭之咎。自是士林愤痛,民怨弥重,一夫奋臂,举州同声,故躬破于徐方,地夺于吕布,彷徨东裔,蹈据无所。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,且不登叛人之党,故复援旌擐甲,席卷起征,金鼓响振,布众奔沮,拯其死亡之患,复其方伯之位。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,而有大造于操也。后会鸾驾反旆,群虏寇攻。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,匪遑离局,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,使缮脩郊庙,翊卫幼主。操便放志专行,胁迁当御省禁,卑侮王室,败法乱纪,坐领三台,专制朝政,爵赏由心,刑戮在口,所爱光五宗,所恶灭三族,群谈者受显诛,腹议者蒙隐戮,百寮钳口,道路以目,尚书记朝会,公卿充员品而已。故太尉杨彪,典历二司,享国极位。操因缘眦睚,被以非罪,榜楚参并,五毒备至,触情任忒,不顾宪网。又议郎赵产,忠谏直言,义有可纳,是以圣朝含听,改容加饰。操欲迷夺时明,杜绝言路,擅收立杀,不俟报闻。又梁孝王先帝母昆,坟陵尊显,桑梓松柏,犹宜肃恭。而操帅将吏士,亲临发掘,破棺裸尸,掠取金宝,至令圣朝流涕,士民伤怀。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,所过隳突,无骸不露。身处三公之位,而行桀虏之态,污国虐民,毒施人鬼。加其细政苛惨,科防互设,罾缴充蹊,坑阱塞路,举手挂网罗,动足触机陷,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,帝都有吁嗟之怨。历观载籍,无道之臣,贪残酷烈,于操为甚。幕府方诘外奸,未及整训,加绪含容,冀可弥缝。而操豺狼野心,潜包祸谋,乃欲摧桡栋梁,孤弱汉室,除灭忠正,专为枭雄。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,强寇桀逆,拒围一年。操因其未破,阴交书命,外助王师,内相掩袭,故引兵造河,方舟北济。会其行人发露,瓒亦枭夷,故使锋芒挫缩,厥图不果。尔乃大军过荡西山,屠各左校,皆束手奉质,争为前登,犬羊残丑,消沦山谷。于是操师震慑,晨夜逋遁,屯据敖仓,阻河为固,欲以螗螂之斧,禦隆车之隧。幕府奉汉威灵,折冲宇宙,长戟百万,胡骑千群,奋中黄育获之士,骋良弓劲弩之势,并州越太行,青州涉济漯,大军汎黄河而角其前,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。雷霆虎步,并集虏庭,若举炎火以焫飞蓬,覆沧海以沃熛炭,有何不灭者哉!又操军吏士,其可战者自出幽冀,或故营部曲,咸怨旷思归,流涕北顾。其馀兖豫之民,及吕布张扬之遗众,覆亡迫胁,权时苟从,各被创夷,人为雠敌。若回旆方徂,登高冈而击鼓吹,扬素挥以启降路,必土崩瓦解,不俟血刃。方今汉室陵迟,纲维弛绝,圣朝无一介之辅,股肱无折冲之势,方畿之内,简练之臣,皆垂头拓翼,莫所凭恃。虽有忠义之佐,胁于暴虐之臣,焉能展其节?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,围守宫阙,外托宿卫,内实拘执,惧其篡逆之萌,因斯而作。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,烈士立功之会,可不勖哉!操又矫命称制,遣使发兵,恐边远州郡,过听而给与,强寇弱主,违众旅叛,举以丧名,为天下笑,则明哲不取也。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,书到荆州,便勒见兵,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。州郡各整戎马,罗落境界,举师扬威,并匡社稷,则非常之功,于是乎著。其得操首者,封五千户侯,赏钱五千万。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,勿有所问。广宣恩信,班扬符赏,布告天下,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。如律令。